對於五、六年級的朋友來說,來自大街小巷的叫賣聲一定不陌生。他們可能是賣麵包的、修紗窗玻璃的,或是「吧噗」賣冰淇淋的,有時候還可以聽到自編的「廣告曲」。但是,自從便利商店出現,巷弄變得好安靜;日本也是一樣,昭和年代巷弄裡的叫賣聲隨著經濟發展逐漸沒落。不過,最近這些街坊的叫賣,卻因為疫情自肅,又重新轉換形式冒了出來。

4 月底,東京高級住宅區世田谷一處路口,停著一輛小胖卡,裡面裝了一座石窯,師傅正忙擀著新鮮的麵皮,在上頭擺滿了無花果、肉醬還有起司餡料。師傅熟練地把披薩送入石窯後沒多久,就飄出讓人口水直流的香氣,吸引許多左鄰右舍探頭出來問:「這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啊?」

披薩店老闆硲由考說:「從 4 月開始,餐廳不再提供店內用餐,當然業績也掉了一大半。許多客人改成打電話預約外帶,我想想,直接把車開到社區裡頭,更能夠保持最新鮮的味道。」住在世田谷的主婦蓑田由香里就說:「孩子在家裡都快悶壞了,能夠在門口買到好吃的披薩,他們可開心呢。」

除了開車賣披薩之外,花店也把花裝在自行車的貨架上,停在公寓大樓門口,變成移動式的小型花店。老闆上村拓說:「有許多老客人打電話來,待在家裡不敢出門,可是又想好好的裝飾家裡,改變一下氣氛。」他想,既然客人不敢出門,那就把花送到顧客的家門口,讓他們下樓來挑選。

現在,上村拓每星期有三天會帶著放在自行車上的花,送到打電話來預約的客人家門口,預約的客人只要把門打開,就可以挑選他們想要的花。他每天至少要跑十幾個地方,這也讓上村拓的花店意外在世田谷成了疫情期間的話題。

吃喝玩樂全都有,移動販賣車搶攻宅經濟

不只是披薩、鮮花可以送到街坊巷弄裡販賣,現在連蔬菜水果店、甚至連生日氣球,都出現在這群街坊移動販賣車的隊伍裡。

蔬果店濱之八百屋的老闆三橋壯,每天早上都找農家購買早上現採的蔬菜回東京販售,由於食材新鮮,疫情前就受到不少主婦喜愛,但緊急事態宣言發佈後,出門買菜的人少了,生意自然也衰退了,不過還是有些客人會打電話下單。因此,三橋壯現在每天用小貨卡把蔬菜送到社區裡,讓客人們在自家門口直接買到新鮮好吃的野菜,反而讓業績比疫情前還成長了 1.5 到 2 倍以上。

但最有趣的,大概就是開著小貨卡賣汽球了。

這家原本是做會場佈置的企劃公司,但因為疫情爆發,大型會議全都取消、小型的慶生會也沒有人敢辦。「有些客人想在家裡幫小朋友辦生日慶生,卻沒辦法出門添購裝飾的氣球道具。」

社長中島裕靈機一動,乾脆讓同事把氣球全都準備好,直接送到客人家裡讓他們自己挑選。現在一個月可以接到超過100件以上的預約,每次都可以賣到5千日圓(約合新台幣)以上的氣球。

小貨卡司機、商家、「購物難民」的困境,出現新曙光

其實,都會區冒出這些移動販售服務,除了因為店家積極爭取現金流之外,還有一個隱藏的原因,就是日本的物流系統出現了人才荒。

若想透過大型物流商叫貨配送,不只成本高,服務時間也受到不少限制,且配送員的時薪要求越來越高,造成貨物配送或是 UberEats 等外送服務,雖然因為疫情而業務量大增,卻無法招募到更多的人才,中小型的店家只好自己走向街頭了。

以日本物流產業而言,大型物流公司包攬大部分的業務,如果人手不夠,便會將許多地方配送任務分發給下游中小型物流公司,而它們又會把部分業務轉包給自營的小貨車司機。但是,這群司機經常是工作最重,薪資卻最少。

於是,在 2013 年出現一家個人配送媒合平台 PickGo 。由於社長松本隆一的岳父一輩子都在物流運輸業工作,他看過太多貨車司機沒日沒夜的送貨,卻只能賺到微薄的薪資,所以夢想就是建立一個可以讓自營小貨車司機不再受到大公司約束、又可以自由接案的商業模式。而 PickGo 就是來自松本隆一答應岳父完成他生前的遺願。

目前,這群小貨車司機不但可到店收取貨、送貨,還能幫消費者到藥局、大賣場、餐廳或是便利商店代購代送。一般來說,東京都 23 區內,1 小時送達的費用是 6,000 日圓(約合新台幣),對小貨車司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而以消費者而言,一家店徵收 550 日圓的代辦費及總價 5% 的服務費,也不會造成過重的負擔。

「日本進入超高齡化社會後,許多年紀大的老人家們不太方便到賣場或是藥房買東西,再加上現在因為疫情,許多人寧可選擇待在家,PickGo 的小貨車司機剛好可以協助這些有購物需求的消費者,購買生活用品或是到餐廳取餐。」松本隆一表示。


面對後疫情時代,日本推廣「新生活形式」,除了可以透過物流配送的小貨車司機幫忙購物,也能將移動販賣當成外場服務的延伸。例如日本兒童節 5月5日當天,許多家長希望為沒有辦法出門的小朋友在家慶祝,就有高級餐廳出現服務人員帶著外送餐盒,在顧客家中佈置兒童節裝飾。

過去日本的移動販賣,最主要是針對偏遠鄉村的「購物難民」、或無法自主購物族群的服務,或許,未来移動販售的樣貌以及形式,將會更加多樣化。

責任編輯:洪婉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