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CEO50俱樂部的課程個案中,「接班傳承」是熱門顯學,大會計師張明輝在一次探討「交棒」的個案中,提出「接班四部曲」,交棒者必須要掌握接班者的四個處境,並從旁協助,才算順利「交棒」

他在資誠會計師事務所所長任內,經常處理客戶兩代紛爭糾葛,對傳承、接班,有很深刻的洞見,以下是他在CEO50分享的精華:

家族企業跟一般公司有何不同?如果你是一般企業,像台積電,經營企業要思考的角度是,法治、理性、績效,接班會按照個人的能力來安排。

家族企業就不同,家族思維是什麼?是人治、感性,接班是因為你是家族成員,不是績效與能力,你不管擔任什麼職務,你永遠不是員工,家族追求的是和諧共榮,與一般企業講師績效,截然不同。

一家企業,如果能把「企業」、「家族」融合得很好,這家企業就天下無敵,因為忠誠度高,經營績效也高,但這是理想,現實的狀況往往不容易達成。

接班四部曲:懷疑、衝突、妥協、信服

通常一個人接班會有四部曲:懷疑、衝突、妥協、信服。要經過這四個階段,接班才算完成。
懷疑期:
老一輩會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能力接班?我含辛茹苦把公司養這麼大,你到底會不會把我弄垮?接班人得渡過被懷疑的階段,所有人都張大眼睛關注你。

員工會懷疑你:以前我的主管是這樣做,現在你的做法是什麼?會不會有很大改變?
接班梯隊會懷疑你:同梯或家族同輩會懷疑你:「會不會把我幹掉?」,古代皇帝上任後,先把兄弟砍了就是這種擔心,有潛在威脅先殺再說,企業接班不殺人,但接班的那個人一定會被懷疑,會不會有大整肅?會不會讓人位子不保?

衝突期:懷疑期後就會起衝突,交棒者不放心,東管西管,接班人受到掣肘,會反抗,於是起衝突,與上一代老臣、同梯或員工,都可能會有衝突,衝突是血腥的,有時候會因為老臣不聽話,最後全部砍掉,團隊打掉重練。

妥協信服:經過衝突期,人員異動,甚至換掉整個經營團隊後,留下來的人會相互妥協,經過一般時間後,最後信服,就是我聽你(接班人)的。

接班人只要能撐過三到五年,就能一統江湖,回到第一代模式,就是「全部聽我的」,進入信服期。

家臣可打可罵不可殺,客卿不可打不可罵可以殺

張明輝特別提到,接班者會遇到最大的難題就是「老臣」,跟老臣的衝突也最大,但他提醒,把老員工弄掉,其實是損失。

經營企業,要把員工分成三類,第一是家臣,第二客卿,第三小吏。家臣很重要,他是團隊的一份子,要評估他離開,會對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如果損失大,就要把他留住;客卿,就像外部顧問,例如導一個資訊系統,從外部找顧問進公司協助。

家臣與客卿的差別是,家臣有忠誠度,客卿會來來去去,「家臣可打可罵不可殺,客卿不可打不可罵可以殺」,至於小吏,對公司影響低,可以替換。

張明輝舉例,像中信銀從花旗引進團隊,將中信銀日式管理風格,改造成美式管理公司,當時,中信銀原來的主管都從重要位子下來,改到其他位子,三年後花旗幫離開,原來主管再回到原來的位子,轉型完成,原來主管就是家臣,他可能無法協助創新轉型,但卻是組織穩定的力量,國內很多企業都有一批忠心的老臣,元大金、台塑都是如此。

家族企業追求的是和諧共榮,要達到這目標,就必須處理「分配」的問題,分配的重點在「不患寡而患不均」,家族要分配的,不止是錢(股權),還有權力力、職位、關心,這四件事都必須妥善處理,缺一不可,家族才會和諧,才能共榮。

家族事務也不能「檯面化」,通常搬上檯面,幾乎就是衝突戲碼,對企業形象、家族情感都是傷害,必須在公司、家族之間創造一種機制,來協調會造成衝突的利益,例如,成立「家族委員會」就是一個方法,重大議案、衝突都在委員會處理,並形成共識後,再進入企業體系運作,比較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