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人民共識,上位者界定準則

十年前,一部沒有角色僅有旁白的紀錄片《看見台灣》,帶著銀幕前觀眾俯視台灣的美麗與哀愁,美麗是自然賦予的原始地貌,哀愁是人類本性的需索無度。猶記得觀影之初,詹喬愉心中想法很是直接,工廠廢水、農場違建、土地濫墾等環境現況,本應是台灣人瞭然於心的狀態,非觀影後才首次認知,她不禁思索「難道大家不知道?」再進一步反思「還能做些什麼?」

《看見台灣》確實令部分民眾打開了關注環境議題的開關,只是,對原先已知的民眾如她又是什麼看法?詹喬愉不諱言地指出,倘若民眾遵循政府訂定的規範,卻仍會持續對環境造成破壞,那究竟是法規問題?又或者其中的模糊地帶,使得企業、既得利益者可以從中規避責任?對此她說:「有人的地方,一定會跟環境有所衝突,必須找出平衡。」意指無法用單一準則來咎責任何人民,也因如此,政府訂定的任何規範與制度需要統一準則,而非厚此薄彼。

詹喬愉熱愛山林,但從《看見台灣》中發現其實台灣的環境問題一直存在,他也曾發起淨山活動,期許能夠喚醒台灣人保護環境的意識。

走近以後的不美麗,每個人責無旁貸

參與過清水斷崖的垂降淨山,也發起過能高安東軍10日淨山活動,作為志工、發起者的她聊起那些被藏得好好的垃圾,人人不該眼不見為淨,那些俯視之美,是一種「近看就不是這樣了」的諷刺。

「假如你丟我撿變成習慣?是否淨山、淨灘是種錯誤?」提出深切反思的詹喬愉自認不是環保正義魔人,也謙遜表示自己並非積極推動、監督的人,然而,身處同一個地球,同一片土地,身為台灣人的自己的家,垃圾問題不該是你丟我撿,而是每一個你和我都責無旁貸的事。儘管時常感到沮喪,卻又無法裝作看不見,今年的她持續規劃了淨山活動,且將範圍擴大預計到奇萊山區,期許喚醒的是人們對山林環境議題的關注。

建立定義的標準,山林開發的必要性

再者,聊及關於山林開發的方式、山難發生時的咎責,詹喬愉表示自己一直以來提倡的是山林開發,必須具有更統整性的全盤規劃。先有「定義」,方能以定義為準則,確切落實各個規劃。以山林路線規劃為例,定義出路線的難易程度與屬性是首要條件,而後方能針對不同程度路線規劃出「必要」與「不必要」之建設。而如此定義的模式,亦能延伸套用在山難發生時的責任歸屬。

詹喬愉認為任何政策、法令問題,皆與上位者的決策有關,而人民能做的是監督,監督政府將其做得更完善,很多時候不論是登山、釣魚抑或任何戶外相關活動,政府需要的是考量現實需求與教育層面的配搭,倘若未有合理的法令讓人民信服,便斷然禁止一切相關,終將使得法規流於形式,無法讓彼此達到共識。

學校從小就教導「不能亂丟垃圾」,但為何山中、河中、海中仍能看見許多垃圾?詹喬愉認為環境保育議題,該落實得更紮實。

十年過後,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回過頭來《看見台灣》的十年過去,善忘的人們是否依舊記得許多傷害仍持續破壞土地?無可否認對於環境、永續議題,愈來愈多人關注是種進步也是種努力,只不過「我們進步的幅度,能不能超越我們破壞的幅度?」詹喬愉如是說。她認為回到最根本的「教育」,倘若真心往好的地方發展,便需要人民的配合,而教育能夠成為一個手段。畢竟人民能做的僅有配合和監督,那麼握有權力的上位者,更需要公正。

作為一個熱愛山林的普通人,在自己成長、生活的台灣土地上,她看見了自己能做的小事,而十年過後,她依舊質問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麼?」必然有限的一己之力,詹喬愉在自己限度範圍下,依舊寄望這片美麗的土地是人人共同守護,讓台灣的哀愁能不那麼哀愁。

詹喬愉

詹喬愉,綽號「三條魚」,現在是新北市義消”新板山搜”小隊長,參與清水大山、白楊步道與奇萊山等數次山難救援。2018年成為台灣第一位登上全球第四高峰洛子峰與第八高峰馬納斯盧峰的女性登山家,著有《攀向沒有頂點的山》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