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文列舉的項目,讓讀者認識精神病態的特徵(編按:又名心理病態,通常是指一種人格障礙,患者缺乏同理心與自責行為,行事偏向大膽、失控,有利己主義行為。),在企業環境裡,他們可能帶來的長期後果。雖然任何一項後果都不必然說明精神病態的存在,但如果公司不在訓練人員的階段予以處理,都可能衍生問題。至少,這些情況都代表著「危險信號」,值得進一步調查和評估。
1.無法組織團隊
即使是行為表現最好的精神病態者,也都有最脆弱的特徵,那就是他們無法組成可運作的團隊。反映出沒有意願和能力與他人共事,特別是無法與他們眼中的對手合作。
他們經常會展現破壞性的策略和行為,意圖要自己接管團隊,或是干擾他人的工作。他們會質疑團隊的必要性、質疑開會是浪費時間,可能故作無所謂在開會時故意遲到,或以誇張的姿態出現,甚至在會議中離席去做其他「更重要的」任務。
他們會責怪團隊成員,故意偏離目標以破壞團隊的進展,並公開批評團隊、它的目標,以及個別的成員。精神病態者相信自己的地位比他人高,而且常把同事當成手中的棋子。當團隊合作符合他們自身的利益時,他們會嘗試支配他人,也會攻擊團隊的其他成員,破壞領導者的威信、抱怨領導不力。他們會告訴你他才是真正的「團隊工作者」,不過實際上他的團隊就他一個人!
當領導者是失能的主管或是精神病態者,其他人的士氣、生產力和凝聚力,自然會降低。團隊裡的一些成員會尋求調職另謀出路,少數人甚至因此辭職。如果高層主管能夠跟這個有問題的團隊成員,進行個別的保密談話,多半可以找出問題所在。
2.無法分享
企業裡的每一分子分享資源以取得最大的利益,由於精神病態者自視高人一等,不認為其他人對擁有資源具有正當性,因此他們不認為有分享的必要。特別常見的是「不分享資訊」,在多數公司裡,不把資訊告知上司或部屬毫無正當道理可言。「右手不知道左手在做些什麼」是公司常見的尷尬場面,不只妨礙公司的成功,而且導致運作的失能。
把其他人「隔離在圈子外」的精神病態者,會利用這種權力來取得個人的好處,被蒙在鼓裡的人會顯得愚蠢。舉例來說,「他們就是不會懂」是我們遇到的一個精神病態者自以為是的說詞;另一個精神病態者宣稱,自己是保護部門不受一名同事的破壞,「她只會亂發脾氣,結果問題變得更麻煩。」這種說詞,除了提升精神病態者的自我優越感,並趁機在內部散播這個「情緒化的」同事不可靠的風向。
否定他人的價值,特別是否定他們的思考和理解能力,符合精神病態者自視甚高的認知。無法分享資訊的延伸,是無法與他人分享功勞,當同事們抱怨自己對做出的貢獻沒有得到適當的認可,主管與人資部門應該注意,雖然有些抱怨並無真憑實據,但有一些則可能揭示嚴重的管理和士氣問題。
3.對員工的差別待遇
由於精神病態者把人們當成他們精神病態劇場裡不同的角色(棋子、靠山、冤大頭和警察),因此他們會對一些人特別善加對待。這當中只有某些人能看出這種巧妙的、有差別的對待,受害者也可能永遠不會出面透露他們的感受。因此,即使同事和主管們發現,可能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掌握真正的情況。
遺憾的是,即使是最惡劣的對待方式,企業精神病態者也能馬上找到理由自圓其說。舉例來說,有一位精神病態的經理擢升一名新進員工,以獎勵她的良好表現,但是部門裡明明有一位更有經驗、更值得擢升的人選。這個精神病態者故意跳過她,是因為她在公司裡受到其他人的好評,而被他視為是競爭對手。晉升比較沒有經驗的員工,目的是為了阻礙潛在對手的晉升之路,並確保順從而感恩的資淺員工對他的支持。
4.無法說真話
誠如讀者們所知的,精神病態謊言是精神病態者的正字標記。他們談話時自由穿梭於真實和謊言之間,因為他們說謊時並不會產生歉疚的罪惡感。他們在謊言之中夾雜一些事實,一旦被質疑,會厚顏無恥地捍衛自己的說法。誠實,是經理人最重要的特質之一。
然而,指控某人不誠實或是不道德會令人不悅,而且在社交上難以接受的。而且,你要如何衡量誠實的標準?精神病態者可以用表面上的誠實和道德輕易蒙混過關,另一方面,一些錯誤的行為如果被認定意圖是誠實的,而且動機是出於為公司的利益,往往會得到公司的諒解。因此精神病態者會經常用這個藉口來逃避說謊的指控,也讓員工是否誠實變得難以區分。
5.無法表現謙遜
謙遜的人不會吹噓自己的成就,但通常會因為做好一件事而感到高興,因為偶爾得到人們的稱許而心滿意足。許多謙遜的人會避免成為聚光燈的焦點,而較樂於讓成績自己說話。精神病態者的不知謙遜,再加上傲慢性格,在同儕之間更顯得突出。
遺憾的是,當精神病態者面對公司高層時,他們有辦法把傲慢的自我認知,重新包裝成自信和強勢領導的特性,有效隱藏他們真正的本性。在精神病態者身上,真正的謙遜幾乎不存在。
6.無法接受指責
接受自己犯錯、不推諉罪責給他人,不管在企業或社會都是受稱許的行為。精神病態者幾乎很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即便他們明顯犯了錯。他們的一貫做法是「怪罪他人」,並製造他人應當受責的「證據」。
很顯然這是一種說謊形式,與有時我們為自己脫罪,或把矛頭指向他人的行為,大不相同。這是一種主動的、具目的性的攻擊策略。由於拐彎抹角責怪他人很難被揭發,往往要等到精神病態者主導的計畫出現一連串的失敗之後,我們才能得到他無能,或是犯錯的明顯證據。
7.無法做到前後一致、可預測的行動
公司必須知道員工什麼時候會出現、是不是會按照可接受的安全和品質標準做事,並與他人和睦相處,同時不會妨礙他人的工作。即使是創意型的人才,也許他們天馬行空的行事風格出乎意表,只要我們瞭解他們日常的工作習慣,也能掌握一些可預測性。
公司所不能忍受的是所謂的「自走炮」,他們在公司的正常流程,以及其他員工在人際交流裡製造混亂。他們會打亂會議;令他人和公司難堪;下達古怪的決定;毫無理由的更動進度;連最經驗老道的人都猝不及防。除非有人真正理解企業精神病態者的運作機制,不然要預測他們會做出什麼事,幾乎是不可能。很少人能瞭解他們內心如何運作,這讓他們成了部門裡潛在的危險。
8.無法做出冷靜反應
為危急時刻保持冷靜,是良好領導力的正字標記,而精神病態者相當擅長在掌權者關注的情況下表現冷靜。但是一旦脫離他們的視線,他們可能做出不符合社會規範的過度反應,許多觀察到這種現象的人,會形容他們太過戲劇化。主管偶爾的衝動暴怒,像是嚴重違反安全規定時的激動反應,雖然是可接受、甚至是可預期的,不過精神病態者在個人受到攻擊、或是他人對其表現不夠尊重時,往往過度反應。
太戲劇化的主管,往往會讓團隊失去凝聚力和向心力,而落入各自為政、明哲保身的心態。這對工作團隊所造成的傷害,最終會損害到公司。可惜的是,在精神病態者離職之前,唯一的證據就只有傳言,以及部門內的緊張氣氛。具有洞察力的人力資源部門,如果能持續追蹤這類資訊,可更加明瞭實際的情況。
9.無法做出不具攻擊性的行為
霸凌、脅迫、威嚇,無法存在於企業界;它們破壞工作、傷害人,對無力自我防衛的人造成不公。不過,除非受害的對象自己出面,不然要察覺這類型的行為往往不容易。正式成文的「公司規範」多半有關於霸凌和恐嚇的相關條款。不過,這些規定要真正貫徹,重點是把政策和舉報的程序傳達給員工。特別是高層主管和經理人,必須學會辨認霸凌、脅迫、威嚇的行為,並知道如何有效採取對應行動。

《穿西裝的蛇》
作者: 保羅.巴比亞克(Paul Babiak)、羅伯特.海爾(Robert D. Hare)
譯者: 葉中仁
出版社:遠流
出版日期:2022/09/29
作者簡介
保羅・巴比亞克(Paul Babiak)
紐約工業和組織心理學家、HR Back Office總裁。擅長高階主管培訓和諮詢,專門幫助高階主管應對隱藏在其組織中的精神問題的員工。合作客戶,包括:商界、學術界、執法部門、政府部門等等。作品常見於報紙、商業雜誌和紀錄片中,更是許多廣播和電視脫口秀節目的邀請嘉賓。現職為精神病態倖存者基金會(Aftermath: Surviving Psychopathy Foundation)的副主席,致力於為精神病患者提供專業諮詢。
羅伯特・海爾(Robert D. Hare)
哥倫比亞大學心理學名譽教授、作家。法醫黑石研究小組主席,贏得無數獎項。海爾教授是診斷精神病標準工具的創造者。常年為廣大有精神病問題的患者進行講座,並與聯邦調查局在內的執法機構,提供專業諮詢。目前他與妻子住在溫哥華。著有《沒有良知的人》(Without Conscience)。
責任編輯:倪旻勤
核稿編輯:陳瑋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