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覺醒》、《奇蹟之劍》、《荒野亂鬥》、《蘭格利薩戰紀》⋯⋯,這些都是玩過手機遊戲的人非常熟悉的遊戲名稱。

這些遊戲的共同點就是:全都是在2020年上半年,韓國國內谷歌商店(Google Play)遊戲類應用程式銷售排名前20的「中國製遊戲」。或許有些手遊達人會問:「《荒野亂鬥》不是一款由芬蘭遊戲開發商超級細胞(Supercell)所開發的遊戲嗎?」很遺憾的是,「超級細胞」早於2016年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被中國騰訊收購了。

就連設計出著名的《英雄聯盟》(LOL)的美國遊戲開發商「銳玩遊戲」(Riot Games),也從2015年開始成為騰訊持股百分之百的子公司,這世上已經不再是由「美國製遊戲」引領全球市場的時代了。

放寬著作權,扶植自家廠商

其實中國遊戲一開始並不被看好,在這個領域引領風騷的是韓國。從2000年代初期網路正式普及的電腦遊戲為始,到人手一支智慧型手機之後的手遊市場,韓國業者都以壓倒性的優勢縱橫全場。

即使到了2010年,中國國內最受歡迎的線上遊戲清單裡,一半以上都是韓國製遊戲。中國遊戲開發商只會汲汲模仿韓國遊戲,製造出一堆水準低落的「山寨遊戲」。

但中國政府也不是好惹的,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韓國遊戲開發商在中國大量吸金。為了從戰略上培植國內的遊戲公司,中國規定海外線上遊戲只能通過中國遊戲業者提供服務。中國遊戲業者透過這項措施,得以學習到韓國線上遊戲公司的開發和經營訣竅。

事實上,目前在中國最賺錢的韓國遊戲商NEXON的線上遊戲《地下城與勇士》,每年可賺取超過1兆韓元(約合新台幣250億元)的版稅,但這個遊戲的中國代理發行商騰訊,卻能靠銷售和廣告賺入更高的收益。

韓國線上遊戲界也出現中國政府故意對之前中國製的大量山寨遊戲視而不見的批評聲浪;也就是說,中國故意放寬著作權限制規定,以便提供足夠的時間讓國內的遊戲開發商能急起直追,迎頭趕上。

於是挾著龐大資金和開發技術的中國遊戲開發商,在最近的4、5年期間便以更華麗的影像和內容武裝起來,推出多款競爭力遠超韓國遊戲的優質線上遊戲。同個時期,諸如銳玩遊戲、超級細胞等大型遊戲公司也紛紛被中國企業收購,中國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遊戲強國。

讓韓國遊戲領不到出生證明

在此之際,韓國遊戲完全被排擠在中國市場之外。

從2016年中國和韓國因為薩德的部署(薩德是美國的防禦飛彈系統,可以在飛彈擊中目標之前攔截擊落,被視為未擁有核武的韓國對付北韓核飛彈必不可缺的防禦性武器,中國認為薩德部署在韓國有可能威脅中國的安全)開始出現衝突之後,中國將手機遊戲版號(中國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批准相關遊戲出版運營的批文號,相當於遊戲的出生證明)的核發由建議事項改為強制要求,並對韓國新開發的遊戲拒之門外。

翌年3月,韓國遊戲商SmileGate的《穿越火線手遊》推出之後,中國便完全封鎖了韓國遊戲。

當然,一向對政治敏感事件不輕易置評的中國政府,也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是因為薩德才對韓國遊戲的流通造成不利影響」。

但實際上,自從薩德衝突開始之後,3年多來沒有任何一款韓國遊戲得到中國政府的新遊戲版號。

另一方面,中國卻對日本遊戲敞開大門。2018年初,中國政府強化遊戲規範,全面凍結新遊戲版號的核發,但只維持了1年,2019年3月又恢復核發版號給海外遊戲。當時新核發的30組版號之中,日本遊戲就占了8組,之後每個月也核發版號給十餘款日本製遊戲。

例如2019年8月在中國舉辦的最大電玩展「2019中國國際數碼互動娛樂展覽會」(ChinaJoy 2019)中,像是萬代南夢宮娛樂、DeNA等日本參展商的數量之多,僅次於中國業者。

幾年前,韓國遊戲開發商還在盛會上大放異彩,但這次擺設攤位參展的韓國業者卻只有Kakao Games一家而已。

在趕上電腦遊戲和手機遊戲領導者韓國之後,中國的下一個目標是遊戲機市場。

為了偷師,向日本開放市場

亞洲的遊戲市場是以電腦遊戲和手機遊戲為主流,但日本和西方國家則與亞洲不同,仍然是以將遊戲機連接到顯示器享受遊戲樂趣的主機遊戲(Console Game)市場為主要趨勢。既然已經無法從韓國學到更多的技術,中國便以偷師韓國技術的同樣方式,把觸角伸向日本,也就是開放市場、學習技術的政策。

有趣的是,中國因為固有的反日情緒,一直以來都不允許日本製遊戲正式進入中國。任天堂遊戲機「任天堂Switch」至今也未取得在中國銷售的正式許可,就連著名的寶可夢遊戲也沒能正式在中國登陸。

這是因為中國當地已經有更繽紛多彩的山寨寶可夢遊戲出現,讓原作毫無立足之地。然而中國政府終於在2019年年底允許任天堂產品由騰訊代理經銷。

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騰訊勾勒了一個大遠景,試圖通過與任天堂的合作,學到遊戲機製造的專業技術,未來以自製產品攻陷歐洲和北美遊戲機市場。

就如過去對待韓國遊戲開發商的方式一樣,他們故技重施,正準備超越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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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簡介

3小時讀懂現代中國:5大面向 × 62關鍵問題,了解中國人為什麼這樣想、那樣做

作者:李伐贊(이벌찬)、吳京鈴(오로라)

譯者:陳聖薇、游芯歆、張琪惠

出版社:商業周刊

出版日期:2021年5月6日

作者簡介

李伐贊(이벌찬)

  畢業於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系,二〇一四年進入《朝鮮日報》成為記者,經歷社會新聞部、未來企業新聞部,再到國際新聞部專門撰寫中國相關新聞。二〇二〇年五月起參與TV朝鮮電視台的綜藝節目《牡丹峰俱樂部》專家小組,學生時代起在中國的遼寧省、北京等地居住約十七年,是一位中國通。著有記錄北韓與中國邊界地區的《北韓中國資金連結》,以及與中國經濟學者合著《後疫情時代投資的未來》。

吳京鈴(오로라)

  畢業於首爾大學政治外交學系外交學組,二〇一四年進入《朝鮮日報》成為記者,經歷社會新聞部、數位新聞部與未來企劃新聞部,現為產業新聞部記者,正致力撰寫不為人所知的中國經濟現況與企業故事。一九九六年七歲起,到二〇〇九年高中畢業為止在中國生活十三年,由於輾轉就讀國際學校與中國學校,所以不僅熟悉中國,也與香港、台灣、日本、東南亞、美國等各國人士有許多交流機會,能從不同角度看待中國。

譯者簡介

陳聖薇(16至64頁、149至183頁)

  旅居韓國近十年,現為自由譯者。喜歡透過文字翻譯傳遞韓國的日常、韓國的生活、韓國的喜怒哀樂。電子信箱:yeweis9@naver.com

游芯歆(前言、64至149頁)

  國立臺灣大學圖書館學系畢,韓國學中央研究院韓國學大學院歷史學碩士,從事韓文書籍翻譯多年,譯作遍及文學、歷史、人文藝術等各領域。

張琪惠 Fanny Homann-Chang(232至271頁)

  中國文化大學韓文系畢業,韓國國立首爾大學語言教育院進修。現為專職韓文翻譯,定居於德國科隆。著作有《開始遊韓國說韓語》一書,《熔爐》、《她的名字是》、《三樓書記室的暗號》等九十多本翻譯作品。